论美国的民主

《纸牌屋》第三季固然令人失望，但却促使我拿出这本买了好多年的书决心认真开始读。它属于极少数你只看到十分之一就能确信属于最顶级的不朽著述之列的作品，生平十佳书备选

多数专制危险的存在是民主制度本身最根本的致命伤。 “当各政党只为明天而忙碌时，我已驰想于未来。”

上卷略粗疏，下卷精读，札记六千余字。上卷大概是托氏自言的“对于法学家来说太过简单、对于普通读者来说又太过于繁琐”，精细的司法、宗教与政治制度细节不仅提供了一份美国历史样本，也开启了下卷的主题：在一个新的平等制度下，笃信宗教与重视商业的民族是如何继承与改造革命之后贵族制度的遗产的。洞见频仍，视角毒辣高远，很短的篇幅几乎就预示着后世学者连篇累牍书写的主题，比如韦伯宗教与资本主义的关系、阿伦特劳动本质与人的境况、本雅明艺术批量生产时代作品的平庸化、安德森报纸与想象的共同体的关系，等等。托氏绝不是旧制度遗老，他是带着怀旧温情告别旧制度的，他期待是现时代的伟大。但由于体量巨大，此书还是有杂乱矛盾的地方，比如关于平等时代里人被孤立与被吸收入社团的描述，就多次矛盾。涉及美国女性地位等篇幅，也有些清浅了。

在没有一个成熟的学科范式指导下写的佳作，值得思考这种朴实又深刻的模式。

美国民主的原型其实就是乡镇自治。乡镇是一个人日常生活所能够到的物理空间，也是熟人社会，她踩实了个人利益，能涤荡空洞的群众、人民、国家等大词的蛊惑。所以，乡镇自由才会有健全的个人主义，由乡镇自治往上发展到县、市、省、国民主，才是健康的立国思路。美国人施坚雅认为，中国农民生活在一个自给自足的区域社会中，这个社会不是村庄，而是基层市场社区，就是集市，等于现在的乡镇。他能洞见这点，估计是其美国乡镇生活经验所致。这也说明中国传统治理着眼于乡，其实是受了血缘宗法的束缚，这也算保守性。但以现在互联网和城市化的发展，我觉得乡镇单位是可以上移到县区，甚至是市的。

很久以前了

一半内容过时了，另一半内容因为过时而显得幼稚可笑……当然，部分原因也是因为，2020 的美国毕竟和 1820 的美国完全不是同一个国家了，贫富差距和族群关系已经积重难返了，类似于封建王朝末期的土地兼并和权力割据，只是表现形态不同。另外一个扣星的原因，是托克维尔仍然只能用一种游客的猎奇视角去看待新生的美国（这不怪他），而且也缺乏现代政治学的理论教育素养（更不怪他），所以无法从经济基础以及地缘政治的层面，客观看待美国和法国的差异——美国远没有他想的美好，法国也没有那么不堪。在当时，美国相比与法国所多出来的那部分自由、平等、民主，是以种族灭绝了印第安人并获取了广大土地及资源为对价的——英法和美国本质没区别，但美国强盗把混乱排放到了印第安人头上，自然看着就比法国强盗「自由」了许多。

受限于当时的历史背景，托克维尔对美国民主制度的理解和当下有诸多悬殊。但以历史的眼光来看，这是一部较为全面地剖析美国民主到底为何物的书。推荐作为了解美国的入门读物。

更喜欢下卷，那些天才的火花和洞见和预言。历史的必然和心灵的惶然…文采斐然。

托克维尔是勒庞在《乌合之众》里点名表扬（并引用文字）的作者。针对这部作品而言，完全可以评到五星。不过下部没有上部紧凑，下部的隐喻在方式上也比较单一。整体没有我读过的其他一部分严肃文学出色，所以4.5